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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來龍去脈(更三萬哦)(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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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 來龍去脈(更三萬哦) (2)

地上的小廝稍稍遲疑了片刻,仍舊是將到了嘴邊上的疑問給咽回到了肚子裏。

大夫人讓他去請大夫,他這邊剛剛出了丞相府,還未轉過丞相府所在的大街去,迎面便迎來了約好一般往丞相府來的眾大夫,小廝心中雖疑惑,卻也認識這些城中有名氣的大夫,也未曾多問,直接將眾人迎進了丞相府中來。

現下丞相正是為了二小姐的事情著急上火,話還是少說為好!

“參見丞相大人!”

來至丞相面前,眾人對著夙沙煥施禮道。

現下,丞相夙沙煥被夙沙寧的這種狀況搞的一個腦袋兩個大了,原本擺的十足的官架子也沒有了那份閑心再來擺,虛空對眾人招了招手,夙沙煥言語中帶著著急的說道:“眾位無須多禮,還是趕緊給小女看看,這到底是什麽病癥,為何會突然身體往外散發毒素呢?”

眾人相互對視了一眼,此時,一個身穿深灰色衣衫的中年男人右手撫了撫花白的胡須,狀若沈思了良久,這才言道:“丞相言道小姐是身體突然往外散發毒氣,來時我等也聽小廝言,小姐閨房中的這種毒氣已然毒死了人,這般看來的話,這種毒氣應是和小姐的體質有關系啊!”

那人交代的話語早已爛熟於心,此番說出來,幾乎連亙都未打。

深灰色衣衫的中年男子語落,周遭的眾位大夫也是十二分讚同的點了點頭。

聽聞大夫的話語,丞相夙沙煥臉皮微微抖動,心不自覺間微沈,“和體制有關系?什麽意思?你們這來到此地還未曾查看小女現狀,怎就知曉小女現下的癥狀和體制有關系呢?”

雖搞的是仕途,丞相夙沙煥各方面也是有所涉獵,這行診中的‘望、聞、問、切’應是必不可少的,這般下論斷,有些唐突了吧?

面對丞相夙沙煥的質疑,深灰色衣衫的中年大夫幾乎沒有絲毫遲疑,接著說道:“草民不過是根據古醫書上所記載的內容推斷罷了,早年草民曾看過一本記載疑難雜癥的醫書,在那本醫書上就曾經提到過一種體制,厄運毒體。這種體制百年難遇,在出現的時候也是女子居多。早年的厄運毒體幾乎未有絲毫的征兆,和一般孩童也是無異,但隨著年歲的增長,厄運毒體特殊的體制會讓她主人的神智越發的聰明,體內卻是會慢慢的郁結出一種毒囊,毒素在身體中郁積越來越深,毒素便會隨著血液的循環延伸到身體的表面,初期,這種毒素對厄運毒體本身未曾有什麽傷害,但是周圍只要是觸碰到她的東西皆是會瞬息沒有了生命。到後期隨著毒囊成熟並且裂開來,這種毒素不僅僅會對厄運毒體之外的人有害,對厄運毒體本身也是一種終結。每一次厄運毒體出現,幾乎方圓幾百裏內人畜無一生還,草木皆枯黃而死,這也是為什麽醫書記載的時候會給這種特殊體制的人取了厄運毒體這個名字了,只要有這種體制的人出現,那她對自身、對周圍的一切皆是厄運的出現!”

說完,灰色衣衫的中年大夫還不忘十分忌憚的看了一眼身側有些昏暗的閨房。

聽聞這解說,不僅僅是夙沙煥,幾乎在場的所有人都是不由自主的倒吸了一口涼氣,腳下輕輕地對著離夙沙寧閨房遠一些的地方移了過去。

已是夏末,百花盛開再如何妖艷也是有衰敗的時候,葉兒再如何翠綠也有枯黃雕落的那一刻,但此時,當眾人眼睛餘光看到院落百花叢中的變化,皆是不約而同的將其聯系到了閨房中那還未露面的夙沙寧身上。

暗色錦緞繡花衣衫微動,大夫人陳氏蓮步輕移來到夙沙煥的身側,壓低聲音問道:“老爺,現在要怎麽辦?要不要……?”

話語到了一半,卻是被夙沙煥輕擡的手勢給打斷開來。

微轉身,丞相夙沙煥看

著身後的眾位大夫,說道:“現下不過是眾位的推斷罷了,還未曾看過病人,你們也是沒有辦法下論斷的吧?小女就在房中,各位皆是想辦法去為小女診斷一下吧,等一下我要一個一個來聽你們的結果!”

衣衫微動,丞相夙沙煥卻是未曾進入夙沙寧的閨房,反而回身走到了不遠處的涼亭石凳上坐了下來。

沒了棋子,他不過是需要再費點力氣去找一枚罷了,如若執棋的人都沒有了,那就沒有絲毫挽回的餘地了,在他夙沙煥的人生裏,保命才是真理!

見夙沙煥轉身走進了涼亭,大夫人陳氏等人在猶豫了片刻,緊隨其後也是走入了涼亭,在夙沙煥的身側石凳上坐了下來。

眾大夫站立在原地相互對視了一眼,也是沒有任何畏懼或者遲疑,皆是擡腿對著夙沙寧的閨房內走了過去。

清風吹過,送來陣陣花香,溫暖的陽光絲絲縷縷的滲透而過,照射在涼亭眾人的衣擺上,此刻涼亭裏的眾人卻皆是無心來註視這些,眼眸低垂,心思各異的轉動開來。

火焰在燃燒,薄薄的紙如何能包裹的住。

不長的時間,進入夙沙寧閨房的眾人接連走了出來。

見眾人從夙沙寧的房間走了出來,夙沙煥不由的從石凳上站起身來,超前緊走幾步,看著眾人問道:“如何?”

“草民等人已是診斷過了,小姐確實是百年一遇的厄運毒體!”

一人從中站出來,對著夙沙煥拱了拱手,言道。

——

有些蒼老的手指收了收暗青色鑲金邊的衣袖,夙沙煥負手站於涼亭中許久,這才轉身過來,小眼睛微微的虛瞇起來,看著眼前的眾人,語氣有些陰冷的說道:“這是丞相府的秘密,相信你們行醫這麽多年,也是知道規矩。我希望這件事情只有你們幾人知道,如若被我知道你們在外面亂傳言的話,你們應該知道後果!”

丞相府的千金小姐竟是百年難遇的厄運毒體,這不僅是夙沙寧自己一個人會受到牽連,搞不好,丞相府都會被人傳言成厄運的象征。

剛剛從風口浪尖上抽身下來,夙沙煥真的不願再被推入萬劫不覆。

“草民明白!”

聽了夙沙煥的話,眾人皆是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異口同聲的說道。

揮了揮衣袖,夙沙煥示意眾人起身,這才收斂了周身的陰厲,轉身對身側的管家老徐淡淡的說道:“你帶他們去賬房,一人取上一百兩銀子。”

行走官場,銀子封口,夙沙煥運用最得手的一個技巧。

“多謝丞相大人!”

眾人再次躬身對夙沙煥說道。

語落,眾人沒有絲毫停留,逃也似的跟在管家老徐的身後朝著遠處走去,直至最後消失在長廊拐角處。

負手站於涼亭處良久,夙沙煥方才重重的嘆息了一口氣,暗青色鑲金邊的錦袍微動,轉身坐在了身後的石凳上。

事情的發展越發的超過了他的掌控之外了啊!

外人給他設坑,家裏人又是這般,夙沙煥越發感到棘手開來。

“老爺,現在該如何是好呢?”

大夫人陳氏坐於夙沙煥身側沈吟良久,這才輕啟艷麗的紅唇,輕聲問道。

陳氏家族的分歧越來越厲害,無力回天的陳明貴也只得眼睜睜的看著陳家四分五裂開來,未能在陳氏分得一杯羹,大夫人陳氏已是將所有的賭註壓在了丞相府中,現下的剛有起色的丞相府又因為夙沙寧陷入了僵局,這不由讓大夫人陳氏有些手足無措開來。

“封鎖消息,這件事萬萬不能讓外界的人知曉,一旦傳揚開來,不僅僅是寧兒和李大人公子的親事要受到牽連,就連丞相府也會受到外人言論的攻擊啊!到時聖駕歸來,如若因此事怪罪下來,那真可謂是飛來橫禍了。”

再次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氣,夙沙煥試圖借此來平息胸口翻滾的怒氣,這才輕聲言道。

一側,二夫人秋娘和夙沙舞本想著借這件事情好好地落井下石,打擊一下大夫人陳氏的,察言觀色半天,二人也是知曉,此時根本就不是出言譏諷的時候,末了,在嘴邊徘徊了許久的話語也

是被二人咽回到了肚子裏。

一刻間,平靜無瀾的丞相府猛然波濤洶湧開來。

國師府,後花園。

百花叢簇擁的涼亭中,一身淡紫色衣衫有些慵懶的斜依在金絲團繡的軟墊上,琉璃般的眼眸慢慢的看著玉手中拿捏的兵法,靈動的氣質讓萬花叢在其身旁都失去了色彩。

嬌艷欲滴的紅唇微啟將被修長白皙的手指送了過來一顆剝皮去核的晶瑩葡萄吞了進去,甜美的汁液在口中蕩漾開來,一絲滿足不由自主的從憐卿的小嘴中發了出來。

玉手輕翻,書頁特有的清脆響聲在涼亭間回蕩開來。

未有多少話語,但這般靜靜地陪伴便是讓白斬月十二分的滿足,只要能看到眼前的人兒,游蕩的心便有了依靠,游離的情感也是有了寄托。

修長白皙的手指微動,潔白的絲絹拿於手中,輕輕地擦拭著憐卿紅潤嘴角的水漬。

再將一顆剝好的晶瑩葡萄送到憐卿紅潤的小嘴邊,滿足的看著憐卿精致的小臉上蕩漾的柔情笑意,白斬月眼眸擡也未擡的對著一側冷冷的說道:“我希望這次你自己出來。”

冷漠的語氣讓人周身一陣冰冷,一不小心靈魂仿若都會被凍結一般。

“嘿嘿,白公子好敏銳的視覺啊!”

白斬月冰冷的話語剛剛落下,沛離訕笑著一個翻飛從涼亭頂側靈巧的跳了下來,穩住身子,沛離還不忘忌憚的看了看白斬月修長白皙的手指,生怕這個冰塊般冷漠的家夥會不知不覺間再給他扔上幾個兵刃。

淡紫色的衣衫微動,玉手將手中攤開的兵法收攏住,憐卿嬌小柔軟的身子離開貴妃椅上柔軟異常的金絲團繡的錦墊,坐直身子,憐卿這才輕啟嬌艷欲滴的小嘴,淡笑著問道:“如何?我這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方法功效如何?”

偶然間在古籍上見到了‘厄運毒體’,又是結合了兵法上的置之死地而後生,方才有了丞相府二小姐為百年難遇的厄運毒體一說。

憐卿對人,無所謂主仆,她要的只是真心換真心,所以,跟在憐卿身側的這些人皆是十分隨意,更是親和的將憐卿當成是親人一般來看待。

立於憐卿面前,沛離並未即刻回答憐卿的問題,修長的手指快若閃電的在白斬月要殺人的眼神註視下偷了一顆紫皮葡萄扔進嘴中,滿足的品嘗了一下之後,這才說道:“主子高明,現下丞相府已是亂作了一團,丞相大人對二小姐厄運毒體的診斷更是深信不已,今日主子派了前去丞相府的大夫果然皆是領了一百兩的銀子,作為丞相府消息的封口費!”

跟了憐卿不過是短短的時日,沛離卻已然對眼前的女人佩服的五體投地,淡雅的外表下卻是隱藏了如此深沈的睿智,‘運籌帷幄之間決勝千裏之外’說的應該就是像是憐卿這般的奇女子吧!

從疑慮到接受再到最後徹底的信服,沛離漸漸地明了,為什麽他的主子會對這個女子情有獨鐘,為何會為了她甘願舍棄自己的生命,為了她……

“呃?我適才說的話你聽到沒有?”

一籮筐的話過後,憐卿琉璃般的眼眸微轉,卻是發現身前不遠處的男子已是楞神在了當場,神智也不知雲游到了何處。

沛離十分誠實的眼帶些許迷茫的搖了搖頭。

“方才離開這麽一會功夫,難道沛離想夙沙寧了?這幾日美人在懷,小日子過的很逍遙自在吧?”

琉璃般的眼眸微微閃光的緊盯著沛離漸漸紅潤起來的臉頰,調笑的說道。

“這個,那個,這個……”

面對憐卿有些無節操的調笑,沛離站立當場,吭吭哧哧半天卻仍是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將沛離的窘態毫無遺漏的收在眼底,憐卿精致的小臉上這才露出了一絲得意的笑容。

嬌艷欲滴的小嘴將白斬月遞過來的葡萄一口咬了去,這才輕擡玉手,說道:“好了,好了,不和你開玩笑了,如若你真的對夙沙寧動了心思,那便是要好好地守護在她的身邊,此事一了,我定會在她耳邊多替你美言兩句,到時候,你的情感路線走的也是要簡單許多的。”

皺了皺嬌俏的小鼻子,憐卿有些炫耀的展示了一下她和夙沙寧比眾人要近一層的關系。

;主子,寧兒姑娘芳心已然交到我手中,作為她的家人,主子你是真心不知道嗎?

為了避免憐卿趁機‘打擊報覆’,這些話,沛離也只敢在心中游走一遍,卻不會傻傻的直接在憐卿面前說出來的。

收斂心神,沛離對著憐卿抱了抱拳,清秀俊逸的臉頰上擠出十二分感激的表情,言道:“多謝主子!”

“好說!”

玉手擺了擺,憐卿頓感豪情萬丈的說道。

強力壓制了一下有些上湧的笑意,沛離這才擡起眼眸,看著憐卿詢問道:“那接下來要怎麽做?”

他不過是在丞相府中陪了她短短時日,沛離卻已痛徹心扉。他在感激上天讓他遇到夙沙寧的同時甚至又是有些埋怨老天,為何沒有他早些遇見這個牽動他心的女人。

如果可以,沛離恨不得現在便是將夙沙寧從那該死的丞相府中帶出來,帶著她逍遙人世間,生生世世的守著她,護著她,不再讓她受到絲毫的傷害,受到絲毫的委屈。

他真是不知道,作為一個父親,堂堂丞相夙沙煥竟然會是如此的對待自己的親生女兒。

思慮至此,沛離不由得握緊了拳頭,力大的指甲插進了肉裏都未察覺。

琉璃眼眸淡淡的看著眼前的沛離,嬌艷欲滴的紅唇微微勾起,一絲淡笑劃過憐卿精致絕美的臉頰。

夙沙寧,此番罪你受的也是值得啊!

從今往後,在你的身側也是有了一個愛你、疼你、護你一生一世的男人。

“丞相不是想要封鎖消息嗎?呵呵呵呵,那我們就偏偏要快速的來傳播消息,現在,你就立馬去找些人,專門在皇都來傳播這個消息,我要一個時刻之內,皇都所有人知道丞相府的二小姐夙沙寧是天生的厄運毒體,得她者失命且家破人亡。到時候,我倒是要看看,李大人在知道這個消息之後,還會不會讓自己的那個傻兒子娶了夙沙寧做夫人!”

書本在玉手間拍打著,憐卿淡淡的說道。

只要效果達到,那麽,李大人肯定會退婚,到時候,不僅僅是李大人,皇都無論官職大小應是無人再敢和他夙沙煥做親家才對,自此以後,夙沙寧於夙沙煥來說便成了一枚廢棋。

按照她那個父親大人的心性,他可是不會將一枚沒有絲毫價值的棋子養在府中的,況且,這個廢棋還是天生的厄運毒體!

聽了憐卿的話,沛離卻是站立在當場有些躊躇,良久,沛離方才對著憐卿抱了抱拳,說道:“如若這般,那以後皇都的人都知曉寧兒就是厄運毒體,那她以後的生活怎麽辦?”

會帶來厄運的天生特殊體質,應是沒有人會願意和這種人親近絲毫吧!

琉璃眼眸微轉,憐卿嬌小的身子微動,淡紫色的紗裙一陣翻飛不由給人一種飄飄欲仙的錯覺,蓮步輕移,憐卿來到沛離身側不遠處,精致絕美的臉頰上帶著一絲玩味的盯著沛離看了許久,方才清了清嗓子,說道:“寧兒?好親熱的稱呼啊,和她姐妹這麽多年,我還從未這般親熱的喚她寧兒呢。你說,她都得了你這麽個肯守在她身側疼她、愛她的人,她還會去在意別人如何看待她嗎?再則,真正的朋友是不會去過多的去在意這個的,如若將來結交的人連這個都在意的話,這種朋友不要也罷。”

初始的玩味,末了,輕柔的話語中卻是帶著掩飾不住的絲絲傷感。

前世的她何嘗不是看不透這一點呢?

苦苦的追尋,苦苦的挽留,苦苦的乞求,末了,抓在手中的只不過是被人不屑一顧的虛無罷了!

如若真的愛她、疼惜她,最後,她也是不會被推上那冰冷刺眼的手術臺吧!

怪他們無情冷漠、心狠手辣,還是怪前世的自己太傻,看不透虛情假意呢?

“卿卿!”

當她周身淡淡的傷感擴撒開來時,雖是微不可查,卻仍舊未曾逃過白斬月敏銳的視覺。

白色身影微動,伸手從背後緊緊地抱住了憐卿嬌小柔軟的身子,白斬月有些癡迷的將臉頰埋在憐卿清香的發絲間。

不知何時,沛離早已離開涼亭,百花叢簇擁的涼亭裏,頎長偉岸的白色身影從後面將嬌小柔軟的淡紫色身影緊密的圍繞開來。

bsp;竹林深處,隱秘的山洞內。

淡淡的竹香混雜著花草的香氣隨風陣陣傳入洞中,清雅的竹林深處沒有鳥兒的鳴叫,有的只是隱隱約約潺潺的流水聲。

石床上,清秀俊逸的人兒只著白色中衣靜靜地躺著,綢緞般烏黑的長發未曾束起,只是隨意的披散了下來,黑白兩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本就白皙的面容此番更是增添了幾分蒼白之色,緊閉的眼眸安靜的仿若一副唯美的的畫卷一般。

縱蠱失敗後,他便是這般安靜了下來,沒有了痛苦,沒有了掙紮。

如若不是每日都可感應到他平穩的氣息,此刻的紅衣恐怕早已抓狂了。

纖手揚了揚大紅色的衣擺,輕輕地在石床邊坐了下來,輕柔的動作仿若擔心會吵醒沈睡中的人兒一般。

一雙狹長的眼眸一眨不眨的盯著那張十幾年前便印入心間的俊逸臉頰,纖手輕擡,紅衣伸出的手在距離十五半指距離時,又是猛然間僵在半空。眼眸不由湧上一絲黯然,沈吟片刻,白皙的纖手有些生硬的收了回來。

十年時光說長很長,說短又是彈指一揮間,十年時間裏,他變了,她同樣變了。

他仍舊是掛著明媚笑容的十五,只是在他的儒雅中多了一絲玩世不恭。

回眸十年道路,她能看到的卻只是累累白骨、血流成河,她的手已不再純潔白皙,雖洗了一遍又一遍,她仍舊能從這雙手上聞到濃重的血腥味。

她不配,她不配站於少年身側,更是不配用這雙手碰觸那樣明艷的臉頰。

為何,為何十年前你不多問我一句?為何你朝我伸出的不是那雙溫暖的手,而只是幾錠冷冰冰的銀子?

命運在如何精彩,每人只能走一遍,即便錯了,那也是沒有了回頭的機會。

命運運轉的齒輪裏沒有如果,錯過了就是失去吧!

狹長的眼眸一陣酸澀,一滴清淚這般不期然的落下,打濕了夜祈冥無力放於身側的手背。

以為淚已流光,以為再也不會有能觸動心中柔軟的情景,傷感還是這般不期然的湧上心頭。

洞外輕微的腳步聲傳來,大紅色衣衫一陣翻飛,纖手胡亂在精致的臉頰上擦拭一把,喘息間,紅衣已然站在石床幾尺之外的空地上。

“紅衣護主?”

在山洞內突然見到紅衣,很顯然,這有些出乎妄月意料之外。

眼眸微轉,當視線定格在石床上的十五夜祈冥身上,一絲了然湧入妄月眼底。

方才的感傷已然幾乎完美的隱於體內,精致絕美的臉頰上有的只是冷漠和無情的冰冷,狹長的眼眸微微擡起,看向了洞外風中擺動的翠竹,面對妄月的了然,紅衣未曾多做解釋,而是直接選擇了沈默。

有時,過多的解釋反而對自身不利!

見紅衣未曾言語,妄月收斂自己的小聰明,對著紅衣躬身說道:“紅衣護主,尊上在找你。”

說到尊上,妄月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剛才萬蛇撕咬吃活人的場景,剛剛平息的腸胃在此時不由的一陣翻滾,身子也是微微的顫抖開來。

回眸,視線透過妄月投射在了石床上的俊逸灑脫的夜祈冥身上,有些癡迷的看了一眼靜靜躺著的人兒,大紅色的衣衫一陣翻飛,紅衣這才轉身對著洞外走了過去。

“紅衣護主!”

紅衣步子剛剛邁開,身後的妄月在此時打破山洞的沈靜,突然叫道。

步子收攏,大紅色的衣衫仿若一只振翅的蝴蝶一般仍舊微微的翻飛著,輕轉精致絕美的臉頰,看向妄月的方向,冷漠中帶著些許疑惑的問道:“何事?”

眼睛盯著紅衣傾世容顏,即便無數次的見過眼前的女人,妄月和那雙冷漠狹長的眼眸對視著,仍不由得一陣失神。

稍稍沈默,妄月方才回神過來,一雙眼睛帶著些許垂涎的看著紅衣,說道:“尊上今日的心情不是很好!”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不用過多的解釋,二人已是心知肚明。

尊上心情不好,那便是代表著殺戮和死亡。

;“多謝妄月大人!”

背對妄月,輕啟紅唇,紅衣淡淡的說道。

未有過多停留,紅色紗衣飄飛間,大紅色的身影漸漸融入翠綠的竹林,消失在清風中。

在紅衣走後不長的時間,石床上那一直靜靜躺著的人兒,身側修長白皙的手指在此時突然之間抖動一下,只是那麽輕微的一下,下一秒鐘,一切又歸為了寂寥。

陰寒昏暗的山洞裏。

一身暗色鑲金邊錦袍穿於身上,腳上黑色的靴子金絲繡著盤龍,昭示著他身份的貴不可言。一頭烏黑的長發被一根黑色的錦帶高高束起,銀白色面具掩飾著他臉上的表情變化,更是給他周身的邪魅增添了一絲神秘。

黃金鑄就的王座上,上官青玄慵懶的斜依著,右手胳膊上一只翠綠色的小蛇慢慢的游走著,青色的小腦袋時不時的會高高翹起,鮮紅的蛇信不停地吐出收起,一雙淡青色的眼眸帶著些許人性化的討好著上官青玄。

不知是為了適應蛇類的生長,還是上官青玄的本性,這個山洞被刻意的選在了陰暗潮濕的背陰面。

輕緩的步子剛入山洞,紅衣便感覺後背一陣陰涼和森冷不由自主的冒了上來,不停地蔓延至周身,濃重的血腥味使得胃裏一陣翻湧。

洞口稍稍停頓,幾乎完美的壓制下心中的厭惡和絲絲恐慌,大紅色的靴子這才對著洞內邁了過去。

“參加尊上!”

行至黃金鑄就的王座前,大紅色的衣擺微動,紅衣單膝跪地,給上官青玄行禮道。

清脆的聲音如金玉環佩相撞般的甜美悅耳,山洞中的陰寒昏暗仿若也被驅散了些許。

上位,上官青玄輕擡修長白皙的手指在小青蛇有些冰冷滑膩的身子上輕輕撫過,柔柔的動作仿若是在觸碰心尖上的情人一般。

許久,就在紅衣以為上官青玄將自己的存在給忘記的時候,黃金鑄就的王座上,上官青玄好看的薄唇微動,輕道:“起來吧!”

有些陰柔的聲音更是給上官青玄的邪魅增添了一份女子的陰美。

“多謝尊上!”

貝齒輕咬紅唇,大紅色的身影強壓身體傳來的陣陣麻木,從冰冷的地面上站起身來,垂手站在石洞的一旁。

低垂的眼眸雖未曾四下游走,眼角的餘光仍是瞥到了四周散落在地面上的四肢殘骸,還有那隱匿在昏暗中的斑斑血跡。

不久前,這裏應是又上演了一場人蛇廝殺的慘劇。

在喜怒無常的上官青玄身邊做事,要比刀尖上舔血更危險幾分!

輕擡眼眸,上官青玄收回投在青色小蛇身上的視線看向山洞一側的紅衣,言道:“今日一大早本尊便是派人去尋找紅衣,為何紅衣遲遲未曾過來,難道說,紅衣心中已然沒有了本尊,還是說,紅衣的心已是隨著夜祈冥歸順了望月王朝呢?”

輕柔的話語仿若情人間的耳鬢廝磨,微微勾勒起的性感薄唇也是總是讓人有一種‘他心情愉悅’的錯覺。

跟了上官青玄這麽多年,紅衣卻是清楚的很,每次他想要殺人喝血之時,邪魅的嘴角便是這般微微勾起。

大紅色的衣衫一陣翻飛,紅衣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面上,聲音帶著些許驚恐和慌亂的道:“紅衣惶恐,十幾年來,紅衣對尊上是忠心耿耿,絕不敢有二心。望月王朝的貪官汙吏殺了紅衣的家人,讓紅衣流離失所,是尊上收留了紅衣,對尊上的恩德,紅衣一直感恩在心,絕不敢有絲毫的忘卻。請尊上明察!”

驚嚇、恐懼、慌亂、瑟瑟發抖再加上忠心表白,這一切才是上官青玄要的吧!

跪於地面,紅衣低垂著狹長的眼眸,心中暗暗地想到。

暗色鑲金邊的衣衫微動,上官青玄大手一伸,喘息間,已是將紅衣修長柔軟的身子拉入了懷中。

嘴角斜斜的勾勒起來,上官青玄輕低臉頰,高挺的鼻子在紅衣白皙秀美的脖頸上嗅了嗅,爾後,又是滿足的深深吐出了一口氣,手指扶上紅衣如玉般毫無瑕疵的臉頰,狀若癡迷般的喃喃道:“本尊聽聞紅衣好似戀上了那個半死不活的夜祈冥呢!”

語落,紅衣嬌柔的身子在此時微微一陣僵硬,白皙的纖手在此時也是

緊緊地握成了拳頭,大力使得手指的關節處微微泛白開來。

她知道,以上官青玄的精明,瞞不了多久,卻是未曾想到這般的快。

如若死,她願用命保他平安無事。

這番苦難本就不該是那個如陽光般明媚的少年該承受的,她不願他再受到絲毫的傷害。

修長的眼眸緊閉許久方才徐徐睜開來,紅衣沈吟片刻,心中覆雜的情感已然收攏徹底,嬌艷的紅唇輕啟,言道:“尊上,屬下絕無此意,屬下對那個夜祈冥的關註皆是為了尊上的計策考慮的,紅衣對那夜祈冥絕無任何私情可言的!”

望月聖上禦駕親征,虛則為了打壓邊關侵擾叛亂,實則是為了將十五王爺夜祈冥從這裏帶回到望月王朝。

紅衣知曉夜祈冥對此件事情的重要性,上官青玄對此更是心知肚明。

夜祈冥是他上官青玄的一張王牌!

如若現下和上官青玄撕破了臉,即便拼了性命也是無法護夜祈冥周全的吧?

現在,唯一能夠做的便是維持現狀,等待望月王大軍的到來,一舉將夜祈冥救出去。如若不然,現在做出的每一個動作都只會打草驚蛇。

心中打定主意,紅衣一雙狹長的眼眸一動不動的和上官青玄邪魅的雙眼對視著。

許久,暗色鑲金邊的衣擺一陣翻動,大手一揚,上官青玄冷著一張臉,毫無憐香惜玉將紅衣修長嬌柔的身子朝外扔了出去,邪魅的雙眼中有些冰寒的看著有些狼狽落地的紅衣。

修長白皙的手指微動,純白色的真絲手絹拿捏手中,上官青玄輕輕地擦拭著本就一塵不染的手指,許久,方才擡起眼眸,看著身前不遠處的大紅色身影,淡淡的問道:“為了本尊,呵呵呵呵,這點倒是讓本尊有些迷惑了,你倒是講講,此話何意啊?”

前一秒,讓你沈浸在他編織的柔情蜜意中,下一秒,冰冷的刀已是決然的穿透了你的胸膛。這或許便是上官青玄的真實寫照吧!

時日久了,他這些把戲,紅衣已是有些不屑一顧了。

“回稟尊上,雖用蠱操縱夜剡冥失敗,然,望月王朝聖上禦駕親征,夜祈冥仍是可以牽制望月王朝的一張王牌,在開戰前,一定要保證夜祈冥不至於斷了氣息,這般,也是對尊上為了響應您的計策,紅衣前去不過是去查看夜祈冥是否存活罷了,絕無私情可言。”

落地,大紅色的身影就勢跪在冰冷的地面上,紅衣語氣恭敬地解釋給上官青玄道。

任由細長滑膩青蛇在身上游走開來,上官青玄這才微微勾起嘴角,淡笑道:“真的嗎?”

“屬下絕不敢有半句虛言!”

匍匐在散發著濃重血腥味的冰冷地面上,紅衣恭敬地對上官青玄回答道。

她知道,冷酷殘忍的上官青玄所做這些不過都是為了讓人敬畏他、害怕他罷了。對上官青玄的熟知,紅衣不用上官青玄有任何動作,已是將這幅姿態做的十足十的完美。

暗色鑲金邊錦袍微動,上官青玄從黃金鑄就的王座上站起身來,踱步來到紅衣身側,彎腰,修長的手指輕扶上紅衣放於身側的胳膊,將紅衣從冰冷的地面上拉了起來,銀白色的面具即便是在這昏暗的山洞裏仍舊發著有著寒冷的亮光,將上官青玄臉頰上的一切變化皆是隱匿其中。

“紅衣跟了本尊十年有餘,十年不是一個短暫時日啊,十年裏,本尊也已是習慣了紅衣的側旁陪伴。九公主和無情叛變,這是本尊意料之中的事情,即便想到,本尊還是沒有壓制心中怒氣,因為屬於本尊的東西被人窺視奪取了。”

言語至此,上官青玄仿若呻吟般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氣來,修長白皙的雙手收攏身後,這才接著說道:“既然離去了,那便不再是屬於本尊的東西,本尊沒有得到的,即便是在喜愛、再留戀,那她也是沒有必要存在世間了。正因為熟悉,本尊才知曉留著她會給本尊帶來多麽大的隱患。”

語落,上官青玄修長白皙的手指輕擡,將不知何時纏繞到他脖頸上的青色小蛇拿於手中,邪魅的雙眼虛瞇著,白皙的手指不由加重力道,一聲悶響聲在山洞間回蕩開來,片刻,一截沒有頭顱的冰冷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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